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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戏

2009-04-21

农历三月二十四日是我们家乡的庙会。这是打记事起就有的节日,家乡每年的节日特别多,基本是按照二十四节气来的,每个节日里家家都会烹制不同的特色小吃。而唯独庙会是我印象最深刻的。

每年的这一天,挨家挨户都会做油饼、油条之类的油炸小吃。挑到山上的庙里去佛供,还会煮几样其他的斋菜。

这一天,庙里真的是热闹非凡。几乎全乡村的人都会去庙中玩。特别是那些老人,她们会在庙里诵经拜佛。也有很多所谓的法师会在庙会这几天来庙里作法事。

乡村那些人,如果谁家有人生病了,谁家今年想娶亲,或是有媳妇要生孩子了,都会请那些法师做法。以求授得天意,或知道该注意哪些事项。

当然,法师们也会极其尽心的做法事。他们一会嘴里叽哩咕噜乱说一通,一会手拿一把香在那大肆笔画。咋一看还挺像样。好像在乡亲们眼中,那些法师做法事的花样越多就越灵验似的。以致当法师们法事做到高潮,也就是花样最多的时候,围观的人总是频频点头,带着满脸的虔诚。

庙会这天最重要的内容就是看乡戏。戏班是外地请来的。经费是本村庄上的人共同出。每个人出多少倒没有规定,不过乡亲们遇到庙会的事,出手是不会小气的。因为在他们心中,出多少钱则意味着对佛祖的虔诚程度。所以每次庙会往往会余下部分钱款,以供庙中以后的开销。

庙会时庙中的大小事宜都是由乡亲们自发操办的。除了几个领头的人外,其他的人都是自愿的去庙里帮忙。因为庙会这天庙里是要做饭给去拜佛的人吃的。所以这天妇女们就轮岗制(一年换一次)的到庙中去做斋饭。

不拘本乡人还是外乡人,只要你去拜佛了,你都可以留在庙中吃顿斋饭。吃完饭,下午再接着看戏,每天的戏会演到深夜十二点。我记得戏最后的节目都是演观音送子据说这个节目就是祝愿那些想生个小男孩的家庭的。所以,那些想自己的女儿或儿媳能生个小胖男孙的老人,又得表现一次虔诚了,他们不管多累都会等到十二点看观音送子,以期待能够梦想成真,抱上孙子。

今年的庙会我又赶回家了,当然也就去庙里凑热闹了,不过好倒霉,那天下雨了,再加上到庙里的路是一段上坡的山路。路面已经被人们踩得积了一层厚厚的泥浆。不得不穿上雨鞋,而且我还是背着思雨走了三十几分钟的‘诚心路‘上去的。走到半路时就已经能依稀听到锣鼓声了,此时脑子并浮现出一些戏子的形象。但不知道是什么角色的,或在唱什么。些时不禁想起鲁迅写的《社戏》来。可能我那时的感觉和鲁迅去看社戏时的感觉是一样的吧。

终于到了庙里,顿时被那儿的气氛给感染了,鞭炮声,锣鼓声不绝于耳。人们烧香的烧香,拜佛的拜佛,在一片热闹的场面中有条有有理的进行着。戏台前则坐着两三排的孩子和老人。我到庙时已不能在最佳位子占个座位了,只能抱着思雨在一个角落坐下来。

戏曲有一个很重要的内容叫“打八仙”凡是经济允许的人们都可以出钱给戏班,叫他们“打八仙”也是图个家庭吉利,而且每场“打八仙”结束时,荷仙姑和吕洞宾都要出来扔糖果给台下的观众,每当他们把一把把糖果扔向台下时,台下看戏的人们顿时热闹起来,他们纷纷低下头去捡糖果。也不是因为他们扔的糖果特好吃,只是乡亲们都觉得此时抢到的糖果,能保平安。所以那些小孩从家里来看戏时,家人都有交待,一定要尽量多“抢”些糖果来。想我小时候也是‘抢’糖果的一个积极分子呢。

而如今对那些活动早已失去了兴趣。看着人们尽情地‘抢’着糖果,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局外人了。当时甚至认为成长对于一个人来讲是件可悲的事。因为它让我们不能体会很多种乐趣。我只是静静的抱着思雨坐在那儿,突然一颗糖果飞到了我身上。嘿…居然让我给抓到了,说实话当时心里确实有为得到一颗糖果而默默高兴着,终于又让我体会了一次孩提时的乐趣。

我知道那些孩子也是看不来戏的,但他们仍是津津有味的认真看着。他们需要的只是那种气氛。而我也是因为想感受那种气氛而不辞辛苦来到庙里看戏的。